FTX亚洲债权人踏上维权路，追回资产预计需至少5年

FixDAO聚集超2亿美元的债权规模，涉及2000多名亚洲债权人。

Deinvest（ID:ChinaBlockchainNews）原创
作者丨黄婉仪

1月7日，美国纽约南区检察官办公室上线了一个FTX受害者网站，希望FTX债务涉及的一百万名债权人能够通过该网站提供相关信息，并与监管当局合作。

1月11日，美国特拉华州破产法院将举行FTX破产案件新一轮听证会，其中议题包括就是否公开债权人完整名单进行讨论。

随着FTX破产程序的持续推进，在美国破产法院厘清FTX纷繁复杂的资产往来之外，债权人们也在为自己的权益奔走相告。

由Mask Network团队组织成立的FTX亚洲受害者法律援助项目FixDAO，目前已经面向所有FTX债权人正式开放成员的报名。

Mask Network合规负责人、FixDAO发起人之一Katt向《Deinvest》表示：“由于FTX破产程序移交给了美国法院，我们担心最后会以牺牲亚洲债权人的利益去保护美国债权人，这是我们发起FixDAO的初衷。”

目前，FixDAO聚集超2亿美元的债权规模，涉及2000多名亚洲债权人，涵盖中小投资者和项目方，主要以中国大陆、香港特别行政区、中国台湾、韩国和新加坡为主。

1.FTX暴雷之初，未能出逃的债权人

FTX正式宣布破产之际，大徐（化名）有十多万USDT放在FTX账户里。他本可以早点出逃免遭损失，但是出于对交易所“大而不倒”的错误预判，如今他成为了债权人百万大军中的一员。

2022年11月初，社交媒体上开始有关于FTX暴雷的传闻，大徐有所关注，但是本着对FTX的信任，他没有立刻提币走人，只是把交易暂停，全部资产换成USDT，想着先静观其变。

11月7日，当大徐再认真观察FTX的情况时才发现不对劲，他的资产账户出现了莫名其妙的上升曲线。“在全部资产已经换成U的情况下，按理说资产曲线是不会大波动的。同时我听到许多朋友说提币变慢、不到账。”

大徐先试了试小额提款，果然很久都不到账，全都是Requested（请求）状态。FTX客服人员则回复“现在提币人数较多，时间比较长，耐心等待”此类话术。

“我预感到不妙了。”

2022年11月12日，FTX创始人Sam Bankman-Fried（SBF）正式宣布，包括交易所FTX.com、关联交易公司Alameda Research在内的130多个关联公司已经自愿按照美国破产法第11章申请破产，交易所已经暂停了加密货币提取业务。

从2019年5月成立到如今落幕，FTX走完自己的生命周期只花了三年半时间。2020年，彼时进入加密圈已有三年的大徐开始关注FTX，FTX不仅功能体验感受不错，而且创始团队和幕后华尔街财团的加持，让大徐把不少比例的仓位都放在了FTX账户上。

虽然入圈多年，也见证过不少惊心动魄的暴雷跑路场面，但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大徐才发现自己作为投资者还是缺乏风险补救意识。

“有危险信号，趁早提币，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到最后才开始提币，已经到不了账。”

大徐表示，其实平台暂停提币之后，还是有一些抢救措施的，一定要积极自救。比如，他的一位朋友在第一时间将资产换成了TRX，虽然还是损失了一部分，但至少通过TRX通道挽救了一些，还有一位朋友第一时间通过场外交易全部打折出货成功。

2.FixDAO已筹集超2亿美元债权

作为来自亚洲的中小债权人，大徐深感自己在FTX破产案中获得法律援助和发表声音方面处于弱势地位，所幸遇到了Mask Network组织成立的FixDAO组织，希望能够有机会代表FTX亚洲社区参与到整个破产案件中。

在FTX倒下之后，Mask Network很快提出了FixDAO项目，把追索权统一放到DAO上，用这一非常Web3的方式推动Web3用户捍卫权益。

2022年12月1日，Mask Network创始人Suji Yan表示，正如破产听证会所提到的，亚洲人代表了大量的全球客户——但在声音和法律支持方面的代表性不足。作为一个社区，我们将组建一个DAO（FixDAO）来捍卫我们的利益，并在FTX的法律诉讼中发出强大而统一的声音。

目前FixDAO已经签约了美国、新加坡、中国香港和中国台湾的专业律师，帮助FTX亚洲债权人一起捍卫权利。

Pinguis在FixDAO中负责联络债权人，目前已经聚集到超2亿美元的债权规模，涉及2000多名亚洲债权人，涵盖中小投资者和项目方，主要以中国大陆、香港特别行政区、中国台湾、韩国和新加坡为主。

这些债权人主要是FTX International和FTX US平台的注册用户，而这两个平台也正是此次FTX破产程序所涉及的，从体量上来讲，FTX international比FTX US要大得多。根据此前SBF提交给法律文件，FTX美国地区的用户受损失程度最小，FTX US的用户是能够得到全部偿还的。

FTX新首席执行官John J. Ray III负责FTX破产程序，他在此前的听证会上也证实了，FTX US用户的损失相对较小，丢失资产的主要是FTX International平台的用户。

远在美国特拉华州破产法院发生的这一切，佐证了亚洲社区的担忧。

FixDAO发起人之一Katt表示，由于FTX破产程序移交给了美国法院，我们担心最后会以牺牲亚洲债权人的利益去保护美国债权人。就算最后也能得到赔偿，但是亚洲债权人的赔偿比例也可能被大打折扣。

Pinguis表示，既然已经进入到了破产程序，那就说明债权人一定会有损失。“现在我们不担心还钱慢，而是担心不还钱。由于现在债权人委员会都是规模大型的个人投资者或者项目方，还缺乏代表中小债权人的一方，所有FixDAO希望过能够帮助亚洲中小债权人争取到在债权人委员会中的一席之地，参与到监督破产程序的整个过程。”

2022年12月15日，美国破产法院任命了一个债权人委员会来代表FTX账户持有人和其他初级债权人。根据美国破产法规定，在破产程序中，债权金额需要达到一定比例才有资格上债权人委员会，目前，这个FTX债权人委员会一共包括9个代表，包括Genesis的关联公司GGC International、加密交易商Wintermute Asia、Wincent Investment Fund等。

FixDAO已经聚集到了2000多名债权人，但这个目标跟基数庞大的亚洲用户数量相比还有很大距离。大徐在第一时间就报名加入了FixDAO，并参与社区建设，积极发动其他FTX亚洲受害者加入维权队伍。

FixDAO希望能够争取在今年年初向特拉华州法院提交诉求。

3.FTX财务太复杂，债权追索预计至少5年

FixDAO另一位发起人Cosmeticfish估计，FTX破产过程走完到债权人拿回补偿，大约需要5-6年的时间。

“破产重组过程耗时长，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FTX案子尤其涉及到错综复杂的资金挪用，这些刑事指控需要等法院一一厘清之后，才可能完成破产程序，债权人也才可能说怎么把钱追回来。”

被寄予“大而不倒”厚望的交易所，FTX并非第一家。被称为“门头沟交易所”的Mt.Gox作为曾经全球最大的加密货币交易所崩塌之后，债权人也是在维权之路上长途跋涉。

2014年2月，总部位于日本东京的交易所Mt.Gox因85万枚BTC币被盗而被迫申请破产保护，其首席执行官Mark Karpeles也被指控涉嫌盗用公款及操纵数据而锒铛入狱。当时，Mt.Gox一度占据市场上70%的比特币交易量，是全球最大的加密货币交易所。

在经历长达9年的维权之后，Mt. Gox的债权人才迎来曙光，2022年10月6日，Mt. Gox清偿系统开始向债权人开放，债权登记截止时间为2023年3月10日。

随着近年来加密行业生态的日益繁荣和发展，FTX破产面临的复杂性可能要比Mt.Gox大得多。

Katt表示，Mt.Gox的资产包还是比较简单的，2014年的时候就没有多少种加密货币可供选择，主要是比特币。但FTX的资产包可能有上百种加密货币，而且还涉及很多关联公司的股权投资。

根据法律文件披露，FTX和关联公司Alameda的投资版图涵盖了473项非流动性投资，总投资价值超过52.7亿美元。其中股权投资项目最多，有194个，金额超27.9亿美元。且投资领域非常广，除了加密相关的项目外，还有很多令人看不懂的投资操作，例如4000万美元投资军用无人机Brinc Drones、2500万美元投资农业科技公司80 Acres、150万美元投资生育新创诊所Ivy Natal、50万美元投资减肥药公司Equator。

就FTX破产程序复杂性而言，除了要考虑错综复杂的资金挪用之外，还不得不提防法院对加密领域的实操经验不足。

Pinguis表示，FTX刚进行破产申报之后，就有FTX账户发生了一些奇奇怪怪、令人难以理解的交易，吃了巨大滑点，造成了几千万美元的巨大损失，而这些损失是无法向任何人追索的。据说就是因为巴哈马法院对加密行业不熟悉，操作不当造成的影响。“所以我们也非常担心，如果经手的法院人员并不懂加密，可能会进一步加大用户的损失。”

4.华尔街投行有意1折收购债权

大徐作为债权人一员，他知道进入破产程序后的处置和赔偿对自己并不是太有利，况且无担保的债权排在相对靠后的位置，因此他也希望有大的财团机构愿意收购，但是机构必须客观对待客户资产价值。

“如果收购方案能有40-50%这样的折扣赔付，我认为还是可以接受的。”

目前，华尔街知名投行Jefferies、经纪商Seaport Global和BTIG在内的多家机构正试图评估FTX平台被困资产的潜在价值，寻求从用户手中以折价收购其债权。

但鉴于破产程序存在诸多不确定性，投行们可能仅愿意以不足1折的价格收购这些债权。

根据Jefferies不良债务交易全球主管Joseph Femenia预测，FTX债权人可能可以收回20%-40%的资产，不过这个数据会根据FTX资产负债表的新数据随时变化。

Cosmeticfish透露，考虑到破产程序的整个周期非常长，债权人其实有很多种退出方式可以选择。比如，可能一些投行机构或大型交易机构和债权人磋商，用折扣价收购债权，这对于一些需要考虑时间成本的债权人而言不是为一种理想的退出方式。至于折扣多少，可以再细谈。

从组建FixDAO以来，Katt也有陆续接触到一些有意向收购债权的投资人，目前主要还是要看中小投资者的债权金额能否聚集到投资人愿意收购的规模。债券收购方会更有意向跟中大型债权人、项目方商谈收购邀约，因为从财务和时间成本上更符合商业意义。通过组建FixDAO来统一DAO社区内的声音，FixDAO的发起人与管理委员会相信此举会给小债权人在债券收购上提供诸多便利。同时，FixDAO汇聚了Web3.0的法律、商业上的专家，在谈判磋商上有丰富的经验，能为DAO成员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在Katt看来，对于那些把全部身家放在FTX上的投资者，收购方案确实是对燃眉之急的解决方案。包括一些项目方的资产或融资款也放在FTX里面，时间拖的太长，可能整个项目就直接垮掉。

2022年12月，507 Capital创始人Thomas Braziel已从希望快速退出FTX的对冲基金购买了几项债权，面值1300万美元。Thomas Brazi透露，他为每美元债权面值支付了5-6美分，相当于以5%折扣收购。

2017年，Thomas Braziel 还曾以100万美元购入了Mt. Gox共4000枚比特币债权。随着Mt. Gox还款流程即将启动，Thomas Braziel的收益回报预计能达到18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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